196回回都將她折騰的求饒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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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撥是陸一鳴的人，還有一撥卻不是，故意分散蘇黎和那個少年。
他察覺不對，立刻安排人去保護。可來的人似乎不少，故意混在人群裏，早已有所防備！
蘇黎撥開人群，卻眼睜睜看著他與自己幾步之遙，然後走散在人群裏。
她轉頭看過去，根本不見了蘇衍的影子!
人潮湧動，她站在那裏受傷的手臂被那些人擠來擠去，卻渾然不覺得疼痛。
陸一鳴站在她身後，低聲換她：“阿黎。”
徐澤氣喘籲籲的走過來，搖頭道：“先生，沒找到人，已經報警。”
男人眉頭緊緊一蹙。
蘇黎回身看著他，眼神冷冽：“陸一鳴，你果然一早就知道他的行蹤！”
“阿黎，先回醫院，這件事我以後再和你細說。”他伸手企圖抓住她。
被她一甩手避開，轉身，大步往門外走。
陸雪琪氣惱的瞪了一眼陸一鳴，然後抓緊了包，小跑著追過去。
心裏直叫，完蛋了，這回真完蛋了……
237爭吵
蘇黎從機場回去之後，就開始發燒，高燒不退。
陸雪琪急的亂轉，可是點滴瓶換了一個又一個，就是不見好轉。
她知道，她這是心病。蘇衍就是她的命，蘇衍在機場走丟，這等於是要了她半條命。
偏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二哥！
陸雪琪只要一想到這裏，便只剩無力。眼下，就算她使出渾身解數，去幫他說話，蘇黎也不見得會聽一個字。
什麽事都好說，偏偏就蘇衍這件事，最是不能通融。
陸雪琪看著沙發上的人，皺眉道：“二哥，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怕她醒來看見你會惱。”
陸一鳴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卻也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二哥，我和你說真的呢！”陸雪琪有些急。
那人起身，卻說：“你回去，這裏交給我。”
“不行……”陸雪琪根本不同意，她最是了解蘇黎，眼下這個時候，她不會想看見她二哥的。
可那人根本不給她機會，直接拽著她胳膊，將人強行拽了出去。
然後關了門，不給她再度進去的機會。
“二哥，你開門！”陸雪琪站在門外叫喚著。
門內的人根本不為所動，徐澤看了會兒，忍不住提醒道：“陸小姐，您再這樣吵下去， 我擔心影響了蘇小姐休息。”
陸雪琪動作一頓，然後扭頭看著他說了句：“哼，你就是和我二哥串通一氣穿一條褲子的！”
“我……”徐澤張了張想要解釋。
可看著陸三小姐那氣呼呼的神情，到底放棄了，乖乖的點頭：“您說的沒錯。”
“你！”陸雪琪氣的無言以對。
氣惱的哼了聲，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她瞧著這一對主仆，真是絕配！
陸雪琪在門口坐了一陣，後來看見賀嘉盛來了，貓見了老鼠似的，一溜煙的跑來出去。
賀嘉盛這連句話都說上，人就被他給嚇跑了，別提多沮喪了。
正要推門進去，又被徐澤給攔住了：“恐怕先生，暫時不想見客，蘇小姐又還沒醒，賀先生就不必進去了。”
“嘿！你們這……”
賀嘉盛話還未說完，便被徐澤打斷：“賀先生，回去吧，晚些時候再來。”
“隨你們的便！”賀嘉盛氣的一甩手，氣呼呼往外走。
想起陸雪琪那個丫頭，又一路小跑著追了出去。
徐澤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
下午的時候，他出去幫陸一鳴買了些午飯。
可那人接過，卻是一動未動，劉義齊那邊又還沒有消息。
蘇衍的事情，一時沒了著落。
徐澤看著門內的人，然不住嘆息。
這關系看著剛要緩解，眼下似乎又僵了。
蘇黎直到黃昏時分，才悠悠轉醒。
高燒是退了，可低燒一直不斷。她醒來的時候，面頰紅紅的，唇幹裂著。
陸一鳴給她倒了一杯水，被她猛地一下揮翻在地。
水杯碰到床沿，灑了一路的水，然後“噹”的一聲碎在地上。
她虛弱的看著他，怒聲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男人好似壓根沒聽見一般，彎腰撿起地上的 碎片，扔在了垃圾桶。
指腹大約是被玻璃碎片劃傷了，一滴一滴的血順著指尖話落。
她微楞片刻，別過目光說道：“陸一鳴，請你出去，我現在沒心情看見你。”
“阿黎，事情弄成這樣，我也很難過，但是……”
蘇黎忽地擡眸，冷聲打斷：“難過？你要是真的難過，就不會困著他一直不告訴我行蹤！”
接完那通電話的時候，甚至到機場的時候，她都心存幻想！
也許事實不是那樣，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蘇衍行蹤，若是他知道的話，怎麽會不告訴她呢？！
可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麽機場的那些人怎麽解釋！
那群人裏，有他的人！她看的清楚分明！徐澤在和那些人溝通！
“阿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欲言又止。
她等了好一會兒，終是冷笑出聲：“你困著他，就是為了讓我和你結婚?”
她還記得在休息室的時候，他說，只要她和他結婚，他一定可以幫她找到蘇衍！
只要她和他結婚……
她當時還在疑惑，他怎麽那麽大的自信。她找了多年的人毫無蹤跡，他語氣卻能那般肯定！
原來……
“不是。”男人否認。
蘇黎看著他，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我想也不會是，小小一個蘇黎而已，何德何能讓陸先生如此煞費苦心。可你，如何解釋，你困著蘇衍不告訴我真相的事實？！”
陸一鳴蹙眉：“我沒有困著他。”
她忽然有些歇斯底裏：“既然你沒有困著他，為何他一看見我就躲？陸一鳴，你怎麽解釋？！”
他忽然沈默，眉頭緊擰著：“等我找到他……”
蘇黎忽然冷笑打斷：“找到他？你去哪裏找到他？！你去啊！你現在就去！”
她不顧手背上的針頭，撲打著他，推搡著：“陸一鳴，我討厭最信任的人欺騙我，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忽的一把將她抱住喃喃道：“阿黎，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蘇黎許是掙紮的沒力氣了，後來就任由自己趴在他肩頭。
他肩頭濕了一大片，她一雙眼睛哭的紅腫不堪。
良久，陸一鳴聽見她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陸一鳴，如果找不到蘇衍，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男人身形一怔，將人拉開，看著她，眼底是她晦澀難懂的情緒。
“阿黎，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一番爭吵之後，她有些筋疲力盡。
她推開他，翻身躺下，一個字都懶得說。
蘇黎是在第二天下午出院的，傷口沒什麽事了，燒推下去之後，醫生便讓她出院。
她自然是不想再醫院待著了，醫生來詢問出院意見的時候，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下午，東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陸雪琪過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避開著蘇衍的話題，不敢往她傷口上戳。
中午那個男人便出去了，直到蘇黎辦了出院手續，那人都沒見影子。
華庭小區。
陸雪琪攙扶這蘇黎進屋，一進屋，她便發覺屋子裏不對勁。
玄關處有一只行李箱，還有一雙休閑鞋……
236姐姐，我是希望你們結婚的
陸雪琪顯然也發現了家裏多出來的東西，她看著那兩樣的學皺眉道：“咦，我們家裏來客人了嗎?”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鑰匙都在她們身上啊。
蘇黎目光緊緊盯著門口那雙白球鞋，覺得有些眼熟。
這雙鞋，她好像在機場……
“回來了。”陸一鳴拉廚房的門，看著呆楞在玄關處的兩個人說道。
蘇黎思緒被打斷，目光四處飄忽著，最後落在敞開的書房門口。
細細聽的話，可以聽見細微的翻書聲從裏面穿出來。
“哢。哢”一聲又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音。
她猛地甩開陸雪琪的手，大步往書房門口走去。
陸雪琪整理下下，起步正要過去，被陸一鳴攔住：“讓他們獨處一會兒。”
“他們？！”陸雪琪問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眼底上過一絲詫異，而後悵然一笑。
蘇黎一步步小心又急切的走過去的時候，那少年正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看書。
她眼眶一熱，那些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是蘇衍！是她的蘇衍！
好似察覺到她的靠近，那少年的手上的書再沒動過，視線也呆楞住。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微微轉過輪椅，看向身後的人。
看過那張清瘦如玉的臉，蘇黎隱忍的情緒，一剎那奔潰。
這才是她的阿衍，這才是她早了許久，心心念念的阿衍！
“姐姐。”相較於她的失控，蘇衍顯得平靜的多了。
除了語氣有些哽咽，眼眶有些泛紅之外，再也聽不出其他的異常。
“阿衍！”蘇黎一步向前，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客廳外，陸雪琪坐在餐桌邊上，聽著書房內的一舉一動，聽見那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和蘇黎說著這些年的事情。
明明被許淑嫻囚了那麽久，可這孩子心境似乎格外的好。
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反倒安慰起蘇黎。
陸雪琪想，這才是蘇黎的弟弟，真的弟弟。
陸一鳴炒完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的時候，吩咐陸雪琪道：“去叫人出來吃飯。”
“好。”陸雪琪應了聲，歡喜的往書房方向走去。
輕叩門板，說道：“阿黎，帶弟弟出來吃飯。”
少年一擡眸，看見門口的人淺淺一笑。
這是陸雪琪第一次見蘇衍，笑容和煦溫暖如風，只覺得這弟弟看著真招人疼。
蘇黎笑笑，說道：“她比你大，你也叫她姐姐吧。”
少年一點頭說道：“她是姐夫的妹妹，我自然也是要叫姐姐的。”
蘇黎臉上笑容一僵，然後便見陸雪琪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說道：“嘴真甜，我喜歡這個弟弟！”
蘇衍靦腆一下，微微低了腦袋。
陸雪琪推著他往外走，催促道：“阿黎，快些，你想將我弟弟餓壞啊！”
蘇黎哼笑，她的親弟弟，怎麽眨眼間就成了她弟弟？
三人走去客廳的時候，陸一鳴已經碗筷擺放好。
蘇衍極其自然的叫了聲：“姐夫。”
男人彎唇道：“吃飯。”
陸雪琪扭頭朝著蘇黎跑去一記媚眼，十分不要臉的說：“我弟弟嘴巴真甜，真懂禮貌。”
蘇黎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之際，正對上男人柔和的目光。
“吃飯。”蘇黎低頭拿過筷子塞去蘇衍手中。
臨開席前，陸雪琪一陣風似的跑去櫃子裏。再度走過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瓶酒。
陸一鳴看著那兩瓶酒皺眉道：“今天不喝酒。”
蘇黎的手受傷了，蘇衍他又……
陸雪琪皺眉道：“難得阿黎見到了弟弟，今天高興，少喝點唄。阿黎受傷了，她不喝就是了。”
“對，姐姐不喝，我和姐夫喝。”
“阿衍！”蘇黎叫了聲。
也不知是要阻止他喝酒，還是對他這稱呼不甚滿意。
可在陸一鳴看來，這兩者都有。
男人拿過蘇衍手裏的酒杯，蹙眉道：“聽你姐姐的話。”
“姐夫，難得高興，我想和你喝一杯。我沒關系的，我保證不多喝。”蘇衍堅持。
陸一鳴擡眸看向站在蘇衍身側的女人，見她沒再開口，便將酒杯遞給了蘇衍。
“這才對啊！”陸雪琪笑呵呵的給三人倒了酒，就是沒有蘇黎的。
蘇黎伸手要接過她手裏酒瓶說道：“那我也來一點。”
“你不行！”
……
三人異口同聲，一字不差的說道。
蘇黎微愕，只聽蘇衍說道：“姐姐你別喝了，今晚，我替你好好陪陪姐夫，和他的妹妹。”
她終於忍無可忍，低聲道：“阿衍，別亂叫，我們還沒結婚。”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早晚你都是要嫁的。”蘇衍笑的一臉溫和。
蘇黎眉心蹙了下，倒是沒再開口。
陸雪琪像是怕她偷偷給自己倒酒一般，竟還將那酒瓶給藏了起來。
起身去冰箱裏拿了一瓶酸奶，遞去她跟前道：“今晚法外開恩，給你喝點這個。”
蘇黎嘴角抽了抽，還未開口便聽蘇衍附和道：“這個好，姐姐，你就喝這個。”
“……”蘇黎默。
時隔多年未見，姐弟間似乎一點也不生疏。
蘇衍不僅和蘇黎不生疏，和陸一鳴還有陸雪琪似乎也毫無嫌隙。
酒桌上，蘇衍頻頻向陸一鳴敬酒。蘇黎勸都勸不住，看著他從清醒到迷糊。
晚餐結束時，他鄭重對著陸一鳴說了句：“謝謝你幫我照顧我姐姐……以後，可能還有繼續麻煩你…”
酒沒喝多少，但是他一直沒怎麽喝過酒，所以有些醉了。
陸雪琪一個晚上自斟自飲也喝醉了。
只有陸一鳴看著像是沒事人似的，蘇黎起身拿過蘇衍手裏酒杯道：“我扶你去休息。”
陸一鳴接過蘇衍說道：“你這裏沒地方睡了，還是去我那吧。”
“他可以睡我臥室，我睡沙發就行。”蘇黎說了句，伸手要將人拉過來。
被那人避開道：“他需要人照顧，你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還能照顧得了他？”
男人說了句，不由分說，推著人往自己家裏走。
蘇衍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說了句：“我去姐夫那裏…”
她皺眉，再沒說什麽。
一路跟著人過去。
陸一鳴的家裏，蘇黎蹲在那裏給他換鞋，陸一鳴去給蘇衍找洗漱用品。
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醉醺醺的呢喃：“姐姐，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結婚的，這樣，萬一……”
萬一他不在了，還有一個人照顧她…
238我來和她說蘇衍的情況
蘇黎給他拿鞋的手一頓，擡眸笑道：“那件事不急，你先好好休息。”
她看得出來，蘇衍喜歡陸一鳴，所以有些話，他便不好和他多說了。
陸一鳴拿著毛巾出來，說道：“我推他去洗澡，你也早點回去洗洗睡吧。”
讓他幫蘇衍洗澡，她還是覺得別扭。
蘇黎開口：“要不，還是我幫他……”
陸一鳴眉頭一皺，只聽蘇衍比他更快的回絕了：“有姐夫幫我，姐姐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可是……”蘇黎掙紮著開口。
蘇衍沖著她擺手：“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他堅持不要她幫忙，蘇黎也沒有辦法。
遲疑了下，她到底轉身出去。
陸一鳴待她走後，快步去了房間，拿了幾個藥瓶出來：“吃完藥再洗澡。”
蘇衍接過他手裏的藥瓶，倒了幾顆出來仰頭扔進嘴裏，接過他手裏水杯咽了下去。
腦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姐姐剛剛晚走一會兒，他會不會痛的失態。
陸一鳴接過他手裏的水杯，將人退去浴室。
洗完澡，蘇衍的狀態似乎好了一點。
陸一鳴給他安排在隔壁房間，讓他有事叫他。
“嗯。”蘇衍迷迷糊糊應了聲，沈沈睡過去。
陸一鳴從他房間出來，給孟子華去了一通電話。
國外那邊的醫生是孟子華聯系的，今天失約了，自然得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電話裏孟子華問了些蘇衍的情況，囑咐道：“還是盡快將他送出國，再晚，我怕真的回天乏術。而且國外凱特醫生那邊，你最好繼續沛然跟進，她是這方面的專家，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場手術。”
“最好能夠盡快找到她，我找到那些只能緩解他的痛苦，主刀醫師的話，最好還是由凱特來。”
“好，我知道了。”陸一鳴掛了電話，心情莫名沈重起來。
早上蘇衍和他聯系上之後，他便一直和他溝通這件事，可他堅持不肯告訴蘇黎。怕她知道這個消息，承受不住。
陸一鳴有些煩躁，又給餘有為去了一通電話。
翌日，蘇黎一早便醒了，她起床的時候，陸一鳴已經過來了。
門一打開，便聞到撲鼻的香味。
蘇黎對於他隱瞞蘇衍行蹤的事情，仍然心存芥蒂。
她換了衣服，往玄關去走。
陸一鳴從廚房走出來，說道：“他還在睡，讓他多睡會兒。”
大約是因為病情的原因，蘇衍晚上很難入睡，可早上卻常常睡個半天。
孟子華說，那不是再睡，其實他多數時候是處於昏迷的狀態，因為腫瘤壓迫了神經。
蘇黎換鞋的動作一頓，沒再堅持，又轉身起了衛生間洗漱。
從早上六點，一直等到九點，可蘇衍一直沒起床，倒是陸雪琪起來了。
她實在沒耐心，趁著陸雪琪洗漱的空檔去了陸一鳴家裏。
蘇黎開門進去的時候，蘇衍已經起來了，正在客廳像是喝水，又像是吃著什麽東西。
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沒有雙腿自己自理生活。
“阿衍。”蘇黎叫了聲。
輪椅上的人背影一怔，快速藏起手上的藥瓶，回身喚她：“姐姐，我是不是起晚了，我下次早點好不好？”
“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蘇黎見他一條褲腿沒理好。
走過去，蹲在他面前給他整理著。
陸一鳴察覺她不在房間，立刻找了過來。
一開門便瞧見她一臉溫和的淺笑的蹲在蘇衍面前，一邊理著他的褲腳一邊說道：“你下午有什麽計劃，要不要我帶你出去逛逛？”
蘇衍側目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人，低頭對著面前的人說道：“我想去看看媽媽，我有好些年沒去看她了……”
蘇黎給他系著鞋帶的手一頓，好半天沒有言語。
陸一鳴以為她是要哭，他正要起步走過來，卻見她擡眸對著蘇衍笑道：“好，吃完飯，我就帶你去。”
蘇黎起身推著他往外走，陸一鳴先一步走了出去，將門口的墊板放好。
知道蘇衍的輪椅落在上面，她才發覺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這個東西。無疑，是為了方便蘇衍的輪椅出入的。
到了門口，陸一鳴說：“我來。”然後不由分說，將蘇衍的輪椅接過來。
她胳膊上的傷還沒好，他說到底還是擔心的。
蘇黎不想和他在蘇衍面前起爭執，便及時松了手。
吃完早飯，蘇黎要帶蘇衍去蘇木南的墓地。
可蘇衍卻非要腳上陸一鳴，陸雪琪也跟著湊熱鬧：“那我們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沒去看阿姨了。”
蘇黎無法，只得由著他。
蘇木南的墓地，在城南的郊區。當初這塊墓地是許淑嫻選的，大抵是怕她父親回來看望她母親，所以她特地選了個較遠的地方。
車子並不方便，只在墓地入口便聽下了。
陸一鳴停下車，將蘇衍從車內扶出來，他擡眸瞧見不遠處的花店，扭頭對著蘇黎說：“姐姐，我們去買束花吧。”
蘇黎點頭：“好。”
看著蘇黎將他的輪椅推過去，陸雪琪才忍不住問道：“二哥，你是怎麽找到蘇衍的，他不是在機場走丟了嗎？他當時為什麽要躲著阿黎？”
陸雪琪一連串的問題扔過去，滿臉期待的看著他，可陸一鳴卻是一個都沒答話。
她不由有些氣惱：“你就憋著不說吧，活該阿黎和你冷戰！她一輩子也不理你才好！”
男人扭頭，頗為不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最近很閑？要不你還是陸氏幫忙？”
“二哥！”陸雪琪氣惱的叫了聲，不滿的嘀咕：“你就知道拿這個威脅我！”
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蘇黎那對姐弟已經拿著花束往這裏走。
陸雪琪自然知道在阿黎面前，不能提那些話題，否則她更要惱她二哥了。
蘇黎一路推著蘇衍往墓地走去，陸雪琪和陸一鳴跟在後面，男人一路都心事重重的。
“二哥，你快些。”陸雪琪催了他一句，快步追上前面那對姐弟。
蘇衍墜山之前還小，這地方還沒怎麽修建，眼下他再過來模樣大變。若不是蘇黎跟著來，還正要找不到地方。
陸一鳴跟在後面，手機一陣響，他接通裏面傳來孟子華的聲音。
“陸先生，蘇衍的事情拖不得了，你必須盡快和蘇小姐說清楚。”
男人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沒吭聲。
他自是知道蘇衍對她的重要性，才會想這瞞著她，將蘇衍送出去手術。
可現在……
孟子華開口道：“你若是不好開口，不如由我來和她說蘇衍的事情。”
239蘇衍不同意手術
陸一鳴擡眸，前面不遠處，蘇黎推著那少年站在那裏臉上前所未有的溫和的淺笑。
嘆息道：“晚上，我會再和蘇衍商量一下。”
“行，您忙吧。”孟子華應了聲及時掛了電話。
陸一鳴起步走過去的時候，正見蘇衍拉著蘇黎的手說：“媽，我和姐姐見面了，不用擔心我們，以後我們會相依為命。”
他偏頭看向站在身側不遠處的陸一鳴笑道：“姐夫是個很好的人，姐姐下半輩子的幸福，你也不用操心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將姐姐照顧的很好。”
蘇黎輕斥了句：“阿衍，你胡說什麽呢。”
“我沒胡說，我在和媽說正事呢。”蘇衍轉頭看著墓碑，一臉正色道。
陸雪琪站在身後附和道：“弟弟真有眼光。”
“你也跟著胡鬧。”蘇黎偏頭瞪了陸雪琪一眼。
陸雪琪“呵呵”一笑，看著蘇黎道：“我才沒有胡鬧，我覺得阿衍他說的很有道理啊！”
蘇黎微微吐出一口氣，懶得開口。
事情的主角之一，卻一直臉色凝重的站在那裏。
蘇衍後來又說了許多，陸雪琪聽著竟有些交待一眼的感覺。
蘇黎倒是沒往深處想，只當他是這麽久沒來看看蘇木南，所以有很多話要說。
一行人從墓地往回趕，到城區的時候已經中午。
陸一鳴將車開去飯店，將蘇衍推下來徑自推著他往裏面走，吩咐蘇黎和陸雪琪道：“你們去點菜，我和阿衍去洗手間。”
他一說去洗手間，蘇黎便沒再跟過去，和陸一鳴站在吧臺前點菜。
陸一鳴將人推進洗手間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問：“那件事，你想什麽時候和阿黎說？”
蘇衍眉頭一蹙，沈默片刻道：“姐夫，那件事我不想和姐姐說了。”
陸一鳴眉頭一蹙問道：“什麽意思？”
“我們才剛見面，我不想和她說這件事，我想爭取多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時光。”他看著他，眼神堅定。
陸一鳴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他看著他說道：“可你這樣拖下去，對你病情很不利你知道嗎？要是她知道的話，會擔心，會自責！”
蘇衍皺眉道：“可我的病情你很清楚，它已經對我很不利了！我能不能從手術臺上下來，都是未知數！與其讓我死在手術臺上，不如讓我死在她身邊。”
“阿衍，你別這樣，你這樣她會擔心！這件事你要是不想說，我幫你說。”
蘇衍忽地一把抓住他胳膊道：“不要，姐夫，求求你。”
他眼底的祈求，渴望讓陸一鳴一陣揪心。
蘇衍語氣有些哽咽：“你忍心看著她難過，傷心？”
“如果她早晚都要傷心，我寧願現在告訴她！至少現在你還有希望!”陸一鳴態度堅定。
推著他便要往外走。
蘇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說：“我保證我會找機會和她說，但是求你現在別告訴她。”
陸一鳴不吭聲，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懷疑。
蘇衍舉手發誓：“我保證！”
“好。”
陸一鳴沒再多說什麽，推著他往外走。
他們出去的時候，蘇黎因為等不及，找了過來正好迎面相對。
見蘇衍眼眶有些發紅，不由蹙眉：“你眼睛怎麽了？”
“啊？”蘇衍故作不解的問了句，然後擡手揉了揉說：“進了一只蟲。”
蘇黎一聽，立刻過來查看，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
不由起身，疑惑的目光掃過陸一鳴。那人除了稍微有些凝重之外，倒是面色如常。
蘇黎覺得自己是多想了，領著人往包間去。
一頓飯吃的還算融洽，席間蘇黎對蘇衍照顧有加。
她又夾了一塊肉擱在他碗裏，蘇衍輕笑：“我吃的夠多了，你給姐夫吃吧。”
說著他便將蘇黎夾的那塊肉，遞去了陸一鳴碗裏。
蘇衍低頭喝著碗裏的湯，陸一鳴擡眸看向她的方向。
蘇黎垂目，避開了他遞來的目光。
吃完飯，蘇黎怕他太累，便將人送了回去。
蘇衍確實是有些累了，回去便睡下了。
陸一鳴安頓好她，去了一趟公司。
蘇黎坐在家裏給姜敏打電話，“這兩天，許淑嫻的人沒有來煩你吧？”
“沒有，我都沒有出門，她找不到我。”
蘇黎微微松了口氣道：“等風頭過了，你去蘇氏，我會給你找一個職位。”
“阿黎……”電話那端的人語氣有些哽咽：“謝謝你，還願意相信你。”
蘇黎怔了下，想起蘇衍，不由笑道：“敏敏，阿衍回來了，我的阿衍回來了！”
姜敏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我什麽去你那裏，見見他吧！”
“嗯，好。”蘇黎應了聲。
姜敏說道：“我就知道，陸先生一定有辦法。”
蘇黎沈默，不願意過多的提及那個人。
只是問道：“許淑嫻那邊怎麽樣？”
姜敏遲疑了下說：“張廣安那個男人也不知道發的什麽財，擺平這件事，聽說又請了業內知名設計師，一通宣傳。聽說最近還要舉辦一場宴會，為許淑嫻造勢”
她嘆息一聲道：“許淑嫻倒是沒受什麽影響，只是最近那些八卦帖子，到處都在說你和陸一鳴的事情。”
那些人會說什麽，蘇黎已經不在乎了。
現在她的阿衍已經找回來，他們說什麽都無所謂。她只要阿衍，其他的都不在乎。
“隨他們去說，我先掛了，還有點事。你自己註意，別被許淑嫻的人盯上。”
蘇黎掛了電話，出來便見陸一鳴站在玄關處換鞋。
她眸光一轉，沒瞧見陸雪琪的包，她似乎是出去了。
蘇黎皺了皺眉，轉身就要擦過他往門口走去。
被那人一伸手拉住了手腕：“阿黎，還在生我的氣？”
“放手。”她掙紮了下，卻被他一把擁入懷抱。
男人將她緊緊扣在懷裏，低聲道歉：“阿黎，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蘇衍的行蹤。是我的錯，對不起。”
蘇衍被他困在懷裏動彈不得，冷笑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錯。”
充其量他們也只是各取所需，他貪戀她的身體，而她……需要他幫她找回蘇衍，僅此如此！
他有什麽錯?
至於許淑嫻，她不會放過她！
240活不了多久
蘇黎推開了他，轉身往門外走。
“我去趟超市。”
她低頭換了鞋，開門出去。陸一鳴看著她消失在門口，忍不住皺眉。
她終究還是在惱他，即使蘇衍已經回來，可她仍是惱怒的。
蘇黎下去之後，並沒有直接去超市，而是去了一趟醫院。
她掛了幾個專家號，咨詢蘇衍的腿傷。
醫生都一致的說，讓她將人呢帶過去，做個全面的檢查，這樣才能知道是不是有機會恢覆。
蘇黎點頭，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心事重重的往外走。
眼下蘇衍剛回到她身邊，她要是現在立刻和他說腿的事情，又怕觸動他的壞情緒。
蘇黎有些猶豫，攔了車去了超市買東西。
她出來的這時間，孟子華去了一趟華庭。
蘇衍在她走後沒多久便醒了，被疼醒的，他最近疼痛的頻率越來越高，依賴的止痛藥越來越多。
孟子華實在不放心，便趁著下午江先生午休開車過來看看。
他來的時候，蘇衍正好痛的受不了。
大約是今天一天活動的量太大，吃了藥，還是有些受不住。
孟子華等他緩過勁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阿衍，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必須盡快手術。”
“手術？”蘇衍看著他搖頭：“孟大哥，我現在不想手術了，我想放棄這項治療方案。”
孟子華眼底驚訝難掩，隨即正色道：“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我會盡快和你姐姐商量，讓她來決定！”
他來的時候就想好了，這事不能由著他。
若真是由著蘇衍，指不定拖成什麽樣子！
“你能保證我活著從手術臺上下來嗎？”蘇衍看著他問道。
孟子華微怔，然後說道：“我不知道，任何手術都有風險，誰也不能保證。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手術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蘇衍忽地擡眸看著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那我現在不要這一線生機了，我只想多一些和我姐姐相處的時光，我不想剛剛和她見面，就死在手術臺上。”
“阿衍！”孟子華皺眉，語氣焦急：“你這樣，只會讓她更擔心，更難過！她如果知道真相，會自責會懊惱！”
蘇衍語氣哽咽：“你們可以不告訴她，永遠也別告訴她！”
孟子華起身，低眸看著他態度堅決：“不可能，我今天來就是想和她說這件事，我不會縱容你這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孟大哥，求求你。”蘇衍擡眸看著他，眼底是一片祈求。
孟子華態度堅定：“這件事你求我也沒用，作為一個醫生，我不能這樣看著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我也算相處多年，你該了解我。”
蘇衍有些無力的垂下胳膊道：“她知道這件事，會受不了的。她從來都是這樣，看著堅強，其實脆弱的不行。要是我真的死在手術臺上，她會受不了！”
“那也比，讓她親眼看著你病死強。”孟子華不為所動的說道。
蘇衍說不動他，只得看向陸一鳴：“姐夫，你勸勸孟醫生吧。”
“早晚她都得知道，你聽孟醫生的吧。”陸一鳴淡聲道。
孟子華看著蘇衍打斷道：“你別叫陸先生為難，他夾在你和你姐之間，已經很難做。為了你行蹤的事情，蘇小姐還在和他生氣。你若是真想他們好，就該自己將這件事和你姐姐說清楚。”
“不，不能告訴我姐姐！”蘇衍一口拒絕。
孟子華嘆息道：“知道你沒有勇氣說這件事，所以今天我過來，我來……”
未等他說完，只聽兜裏的電話一陣響，
孟子華掏出電話，看了一眼，蹙眉往書房走去：“姑媽。”
電話裏傳來許淑嫻頗為惱怒的聲音：“姑媽？你還知道叫我姑媽？你要是知道自己還叫我姑媽，就不該將蘇衍送去陸一鳴身邊，背叛我！”
“我沒有，蘇衍的病情越來越重，實在不能繼續拖延下去。我才……”
“你別叫我，我不會聽你說那些借口！我就告訴你一句話，你要是再不聽話，那兩個老東西就等著上西天！”
孟子華皺眉道：“姑媽，他們也是你的親人！”
“親人？”許淑嫻冷笑：“他們要真記得自己是我的親人，就不會將我丟棄在山溝中，讓我差點餓死！”
她深呼吸道：“他們不是我的親人，只是你的！只是你的！”
孟子華嘆息道：“隨你吧，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你要是動他們，那張廣安……”
“子華！”許淑嫻大叫一聲：“你現在是要威脅姑媽？！”
孟子華深呼吸道：“沒有，我只是提醒姑媽他們年紀大了。”
許淑嫻沈默了片刻，說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那些，反正蘇衍也活不了幾天，那件事我也不同你追究。你過來，將上次的藥再帶些給我。”
“我現在有些事，晚些時候再……”
不待她說完，許淑嫻冷聲打斷道：“我現在都叫不動你了是吧，就這樣，你還和我談親情？給你一個小時，不過來就看著辦！”
孟子華皺眉道：“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出去，走去蘇衍身邊道：“我現在有事，你的事情你這兩天和蘇小姐說清楚，國外的醫生那邊，我會盡快幫你再聯系。”
“知道了，孟大哥。”
蘇衍應了聲，推著輪椅過去送人。
孟子華急匆匆的從電梯下去，開車離開。
車子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蘇黎乘坐的出租車剛好拐進小區。
兩輛車擦身而過。
孟子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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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不對，立刻安排人去保護。可來的人似乎不少，故意混在人群裏，早已有所防備！
蘇黎撥開人群，卻眼睜睜看著他與自己幾步之遙，然後走散在人群裏。
她轉頭看過去，根本不見了蘇衍的影子!
人潮湧動，她站在那裏受傷的手臂被那些人擠來擠去，卻渾然不覺得疼痛。
陸一鳴站在她身後，低聲換她：“阿黎。”
徐澤氣喘籲籲的走過來，搖頭道：“先生，沒找到人，已經報警。”
男人眉頭緊緊一蹙。
蘇黎回身看著他，眼神冷冽：“陸一鳴，你果然一早就知道他的行蹤！”
“阿黎，先回醫院，這件事我以後再和你細說。”他伸手企圖抓住她。
被她一甩手避開，轉身，大步往門外走。
陸雪琪氣惱的瞪了一眼陸一鳴，然後抓緊了包，小跑著追過去。
心裏直叫，完蛋了，這回真完蛋了……
237爭吵
蘇黎從機場回去之後，就開始發燒，高燒不退。
陸雪琪急的亂轉，可是點滴瓶換了一個又一個，就是不見好轉。
她知道，她這是心病。蘇衍就是她的命，蘇衍在機場走丟，這等於是要了她半條命。
偏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二哥！
陸雪琪只要一想到這裏，便只剩無力。眼下，就算她使出渾身解數，去幫他說話，蘇黎也不見得會聽一個字。
什麽事都好說，偏偏就蘇衍這件事，最是不能通融。
陸雪琪看著沙發上的人，皺眉道：“二哥，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怕她醒來看見你會惱。”
陸一鳴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卻也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二哥，我和你說真的呢！”陸雪琪有些急。
那人起身，卻說：“你回去，這裏交給我。”
“不行……”陸雪琪根本不同意，她最是了解蘇黎，眼下這個時候，她不會想看見她二哥的。
可那人根本不給她機會，直接拽著她胳膊，將人強行拽了出去。
然後關了門，不給她再度進去的機會。
“二哥，你開門！”陸雪琪站在門外叫喚著。
門內的人根本不為所動，徐澤看了會兒，忍不住提醒道：“陸小姐，您再這樣吵下去， 我擔心影響了蘇小姐休息。”
陸雪琪動作一頓，然後扭頭看著他說了句：“哼，你就是和我二哥串通一氣穿一條褲子的！”
“我……”徐澤張了張想要解釋。
可看著陸三小姐那氣呼呼的神情，到底放棄了，乖乖的點頭：“您說的沒錯。”
“你！”陸雪琪氣的無言以對。
氣惱的哼了聲，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她瞧著這一對主仆，真是絕配！
陸雪琪在門口坐了一陣，後來看見賀嘉盛來了，貓見了老鼠似的，一溜煙的跑來出去。
賀嘉盛這連句話都說上，人就被他給嚇跑了，別提多沮喪了。
正要推門進去，又被徐澤給攔住了：“恐怕先生，暫時不想見客，蘇小姐又還沒醒，賀先生就不必進去了。”
“嘿！你們這……”
賀嘉盛話還未說完，便被徐澤打斷：“賀先生，回去吧，晚些時候再來。”
“隨你們的便！”賀嘉盛氣的一甩手，氣呼呼往外走。
想起陸雪琪那個丫頭，又一路小跑著追了出去。
徐澤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
下午的時候，他出去幫陸一鳴買了些午飯。
可那人接過，卻是一動未動，劉義齊那邊又還沒有消息。
蘇衍的事情，一時沒了著落。
徐澤看著門內的人，然不住嘆息。
這關系看著剛要緩解，眼下似乎又僵了。
蘇黎直到黃昏時分，才悠悠轉醒。
高燒是退了，可低燒一直不斷。她醒來的時候，面頰紅紅的，唇幹裂著。
陸一鳴給她倒了一杯水，被她猛地一下揮翻在地。
水杯碰到床沿，灑了一路的水，然後“噹”的一聲碎在地上。
她虛弱的看著他，怒聲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男人好似壓根沒聽見一般，彎腰撿起地上的 碎片，扔在了垃圾桶。
指腹大約是被玻璃碎片劃傷了，一滴一滴的血順著指尖話落。
她微楞片刻，別過目光說道：“陸一鳴，請你出去，我現在沒心情看見你。”
“阿黎，事情弄成這樣，我也很難過，但是……”
蘇黎忽地擡眸，冷聲打斷：“難過？你要是真的難過，就不會困著他一直不告訴我行蹤！”
接完那通電話的時候，甚至到機場的時候，她都心存幻想！
也許事實不是那樣，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蘇衍行蹤，若是他知道的話，怎麽會不告訴她呢？！
可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麽機場的那些人怎麽解釋！
那群人裏，有他的人！她看的清楚分明！徐澤在和那些人溝通！
“阿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欲言又止。
她等了好一會兒，終是冷笑出聲：“你困著他，就是為了讓我和你結婚?”
她還記得在休息室的時候，他說，只要她和他結婚，他一定可以幫她找到蘇衍！
只要她和他結婚……
她當時還在疑惑，他怎麽那麽大的自信。她找了多年的人毫無蹤跡，他語氣卻能那般肯定！
原來……
“不是。”男人否認。
蘇黎看著他，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我想也不會是，小小一個蘇黎而已，何德何能讓陸先生如此煞費苦心。可你，如何解釋，你困著蘇衍不告訴我真相的事實？！”
陸一鳴蹙眉：“我沒有困著他。”
她忽然有些歇斯底裏：“既然你沒有困著他，為何他一看見我就躲？陸一鳴，你怎麽解釋？！”
他忽然沈默，眉頭緊擰著：“等我找到他……”
蘇黎忽然冷笑打斷：“找到他？你去哪裏找到他？！你去啊！你現在就去！”
她不顧手背上的針頭，撲打著他，推搡著：“陸一鳴，我討厭最信任的人欺騙我，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忽的一把將她抱住喃喃道：“阿黎，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蘇黎許是掙紮的沒力氣了，後來就任由自己趴在他肩頭。
他肩頭濕了一大片，她一雙眼睛哭的紅腫不堪。
良久，陸一鳴聽見她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陸一鳴，如果找不到蘇衍，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男人身形一怔，將人拉開，看著她，眼底是她晦澀難懂的情緒。
“阿黎，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一番爭吵之後，她有些筋疲力盡。
她推開他，翻身躺下，一個字都懶得說。
蘇黎是在第二天下午出院的，傷口沒什麽事了，燒推下去之後，醫生便讓她出院。
她自然是不想再醫院待著了，醫生來詢問出院意見的時候，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下午，東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陸雪琪過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避開著蘇衍的話題，不敢往她傷口上戳。
中午那個男人便出去了，直到蘇黎辦了出院手續，那人都沒見影子。
華庭小區。
陸雪琪攙扶這蘇黎進屋，一進屋，她便發覺屋子裏不對勁。
玄關處有一只行李箱，還有一雙休閑鞋……
236姐姐，我是希望你們結婚的
陸雪琪顯然也發現了家裏多出來的東西，她看著那兩樣的學皺眉道：“咦，我們家裏來客人了嗎?”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鑰匙都在她們身上啊。
蘇黎目光緊緊盯著門口那雙白球鞋，覺得有些眼熟。
這雙鞋，她好像在機場……
“回來了。”陸一鳴拉廚房的門，看著呆楞在玄關處的兩個人說道。
蘇黎思緒被打斷，目光四處飄忽著，最後落在敞開的書房門口。
細細聽的話，可以聽見細微的翻書聲從裏面穿出來。
“哢。哢”一聲又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音。
她猛地甩開陸雪琪的手，大步往書房門口走去。
陸雪琪整理下下，起步正要過去，被陸一鳴攔住：“讓他們獨處一會兒。”
“他們？！”陸雪琪問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眼底上過一絲詫異，而後悵然一笑。
蘇黎一步步小心又急切的走過去的時候，那少年正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看書。
她眼眶一熱，那些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是蘇衍！是她的蘇衍！
好似察覺到她的靠近，那少年的手上的書再沒動過，視線也呆楞住。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微微轉過輪椅，看向身後的人。
看過那張清瘦如玉的臉，蘇黎隱忍的情緒，一剎那奔潰。
這才是她的阿衍，這才是她早了許久，心心念念的阿衍！
“姐姐。”相較於她的失控，蘇衍顯得平靜的多了。
除了語氣有些哽咽，眼眶有些泛紅之外，再也聽不出其他的異常。
“阿衍！”蘇黎一步向前，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客廳外，陸雪琪坐在餐桌邊上，聽著書房內的一舉一動，聽見那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和蘇黎說著這些年的事情。
明明被許淑嫻囚了那麽久，可這孩子心境似乎格外的好。
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反倒安慰起蘇黎。
陸雪琪想，這才是蘇黎的弟弟，真的弟弟。
陸一鳴炒完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的時候，吩咐陸雪琪道：“去叫人出來吃飯。”
“好。”陸雪琪應了聲，歡喜的往書房方向走去。
輕叩門板，說道：“阿黎，帶弟弟出來吃飯。”
少年一擡眸，看見門口的人淺淺一笑。
這是陸雪琪第一次見蘇衍，笑容和煦溫暖如風，只覺得這弟弟看著真招人疼。
蘇黎笑笑，說道：“她比你大，你也叫她姐姐吧。”
少年一點頭說道：“她是姐夫的妹妹，我自然也是要叫姐姐的。”
蘇黎臉上笑容一僵，然後便見陸雪琪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說道：“嘴真甜，我喜歡這個弟弟！”
蘇衍靦腆一下，微微低了腦袋。
陸雪琪推著他往外走，催促道：“阿黎，快些，你想將我弟弟餓壞啊！”
蘇黎哼笑，她的親弟弟，怎麽眨眼間就成了她弟弟？
三人走去客廳的時候，陸一鳴已經碗筷擺放好。
蘇衍極其自然的叫了聲：“姐夫。”
男人彎唇道：“吃飯。”
陸雪琪扭頭朝著蘇黎跑去一記媚眼，十分不要臉的說：“我弟弟嘴巴真甜，真懂禮貌。”
蘇黎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之際，正對上男人柔和的目光。
“吃飯。”蘇黎低頭拿過筷子塞去蘇衍手中。
臨開席前，陸雪琪一陣風似的跑去櫃子裏。再度走過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瓶酒。
陸一鳴看著那兩瓶酒皺眉道：“今天不喝酒。”
蘇黎的手受傷了，蘇衍他又……
陸雪琪皺眉道：“難得阿黎見到了弟弟，今天高興，少喝點唄。阿黎受傷了，她不喝就是了。”
“對，姐姐不喝，我和姐夫喝。”
“阿衍！”蘇黎叫了聲。
也不知是要阻止他喝酒，還是對他這稱呼不甚滿意。
可在陸一鳴看來，這兩者都有。
男人拿過蘇衍手裏的酒杯，蹙眉道：“聽你姐姐的話。”
“姐夫，難得高興，我想和你喝一杯。我沒關系的，我保證不多喝。”蘇衍堅持。
陸一鳴擡眸看向站在蘇衍身側的女人，見她沒再開口，便將酒杯遞給了蘇衍。
“這才對啊！”陸雪琪笑呵呵的給三人倒了酒，就是沒有蘇黎的。
蘇黎伸手要接過她手裏酒瓶說道：“那我也來一點。”
“你不行！”
……
三人異口同聲，一字不差的說道。
蘇黎微愕，只聽蘇衍說道：“姐姐你別喝了，今晚，我替你好好陪陪姐夫，和他的妹妹。”
她終於忍無可忍，低聲道：“阿衍，別亂叫，我們還沒結婚。”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早晚你都是要嫁的。”蘇衍笑的一臉溫和。
蘇黎眉心蹙了下，倒是沒再開口。
陸雪琪像是怕她偷偷給自己倒酒一般，竟還將那酒瓶給藏了起來。
起身去冰箱裏拿了一瓶酸奶，遞去她跟前道：“今晚法外開恩，給你喝點這個。”
蘇黎嘴角抽了抽，還未開口便聽蘇衍附和道：“這個好，姐姐，你就喝這個。”
“……”蘇黎默。
時隔多年未見，姐弟間似乎一點也不生疏。
蘇衍不僅和蘇黎不生疏，和陸一鳴還有陸雪琪似乎也毫無嫌隙。
酒桌上，蘇衍頻頻向陸一鳴敬酒。蘇黎勸都勸不住，看著他從清醒到迷糊。
晚餐結束時，他鄭重對著陸一鳴說了句：“謝謝你幫我照顧我姐姐……以後，可能還有繼續麻煩你…”
酒沒喝多少，但是他一直沒怎麽喝過酒，所以有些醉了。
陸雪琪一個晚上自斟自飲也喝醉了。
只有陸一鳴看著像是沒事人似的，蘇黎起身拿過蘇衍手裏酒杯道：“我扶你去休息。”
陸一鳴接過蘇衍說道：“你這裏沒地方睡了，還是去我那吧。”
“他可以睡我臥室，我睡沙發就行。”蘇黎說了句，伸手要將人拉過來。
被那人避開道：“他需要人照顧，你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還能照顧得了他？”
男人說了句，不由分說，推著人往自己家裏走。
蘇衍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說了句：“我去姐夫那裏…”
她皺眉，再沒說什麽。
一路跟著人過去。
陸一鳴的家裏，蘇黎蹲在那裏給他換鞋，陸一鳴去給蘇衍找洗漱用品。
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醉醺醺的呢喃：“姐姐，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結婚的，這樣，萬一……”
萬一他不在了，還有一個人照顧她…
238我來和她說蘇衍的情況
蘇黎給他拿鞋的手一頓，擡眸笑道：“那件事不急，你先好好休息。”
她看得出來，蘇衍喜歡陸一鳴，所以有些話，他便不好和他多說了。
陸一鳴拿著毛巾出來，說道：“我推他去洗澡，你也早點回去洗洗睡吧。”
讓他幫蘇衍洗澡，她還是覺得別扭。
蘇黎開口：“要不，還是我幫他……”
陸一鳴眉頭一皺，只聽蘇衍比他更快的回絕了：“有姐夫幫我，姐姐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可是……”蘇黎掙紮著開口。
蘇衍沖著她擺手：“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他堅持不要她幫忙，蘇黎也沒有辦法。
遲疑了下，她到底轉身出去。
陸一鳴待她走後，快步去了房間，拿了幾個藥瓶出來：“吃完藥再洗澡。”
蘇衍接過他手裏的藥瓶，倒了幾顆出來仰頭扔進嘴裏，接過他手裏水杯咽了下去。
腦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姐姐剛剛晚走一會兒，他會不會痛的失態。
陸一鳴接過他手裏的水杯，將人退去浴室。
洗完澡，蘇衍的狀態似乎好了一點。
陸一鳴給他安排在隔壁房間，讓他有事叫他。
“嗯。”蘇衍迷迷糊糊應了聲，沈沈睡過去。
陸一鳴從他房間出來，給孟子華去了一通電話。
國外那邊的醫生是孟子華聯系的，今天失約了，自然得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電話裏孟子華問了些蘇衍的情況，囑咐道：“還是盡快將他送出國，再晚，我怕真的回天乏術。而且國外凱特醫生那邊，你最好繼續沛然跟進，她是這方面的專家，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場手術。”
“最好能夠盡快找到她，我找到那些只能緩解他的痛苦，主刀醫師的話，最好還是由凱特來。”
“好，我知道了。”陸一鳴掛了電話，心情莫名沈重起來。
早上蘇衍和他聯系上之後，他便一直和他溝通這件事，可他堅持不肯告訴蘇黎。怕她知道這個消息，承受不住。
陸一鳴有些煩躁，又給餘有為去了一通電話。
翌日，蘇黎一早便醒了，她起床的時候，陸一鳴已經過來了。
門一打開，便聞到撲鼻的香味。
蘇黎對於他隱瞞蘇衍行蹤的事情，仍然心存芥蒂。
她換了衣服，往玄關去走。
陸一鳴從廚房走出來，說道：“他還在睡，讓他多睡會兒。”
大約是因為病情的原因，蘇衍晚上很難入睡，可早上卻常常睡個半天。
孟子華說，那不是再睡，其實他多數時候是處於昏迷的狀態，因為腫瘤壓迫了神經。
蘇黎換鞋的動作一頓，沒再堅持，又轉身起了衛生間洗漱。
從早上六點，一直等到九點，可蘇衍一直沒起床，倒是陸雪琪起來了。
她實在沒耐心，趁著陸雪琪洗漱的空檔去了陸一鳴家裏。
蘇黎開門進去的時候，蘇衍已經起來了，正在客廳像是喝水，又像是吃著什麽東西。
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沒有雙腿自己自理生活。
“阿衍。”蘇黎叫了聲。
輪椅上的人背影一怔，快速藏起手上的藥瓶，回身喚她：“姐姐，我是不是起晚了，我下次早點好不好？”
“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蘇黎見他一條褲腿沒理好。
走過去，蹲在他面前給他整理著。
陸一鳴察覺她不在房間，立刻找了過來。
一開門便瞧見她一臉溫和的淺笑的蹲在蘇衍面前，一邊理著他的褲腳一邊說道：“你下午有什麽計劃，要不要我帶你出去逛逛？”
蘇衍側目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人，低頭對著面前的人說道：“我想去看看媽媽，我有好些年沒去看她了……”
蘇黎給他系著鞋帶的手一頓，好半天沒有言語。
陸一鳴以為她是要哭，他正要起步走過來，卻見她擡眸對著蘇衍笑道：“好，吃完飯，我就帶你去。”
蘇黎起身推著他往外走，陸一鳴先一步走了出去，將門口的墊板放好。
知道蘇衍的輪椅落在上面，她才發覺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這個東西。無疑，是為了方便蘇衍的輪椅出入的。
到了門口，陸一鳴說：“我來。”然後不由分說，將蘇衍的輪椅接過來。
她胳膊上的傷還沒好，他說到底還是擔心的。
蘇黎不想和他在蘇衍面前起爭執，便及時松了手。
吃完早飯，蘇黎要帶蘇衍去蘇木南的墓地。
可蘇衍卻非要腳上陸一鳴，陸雪琪也跟著湊熱鬧：“那我們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沒去看阿姨了。”
蘇黎無法，只得由著他。
蘇木南的墓地，在城南的郊區。當初這塊墓地是許淑嫻選的，大抵是怕她父親回來看望她母親，所以她特地選了個較遠的地方。
車子並不方便，只在墓地入口便聽下了。
陸一鳴停下車，將蘇衍從車內扶出來，他擡眸瞧見不遠處的花店，扭頭對著蘇黎說：“姐姐，我們去買束花吧。”
蘇黎點頭：“好。”
看著蘇黎將他的輪椅推過去，陸雪琪才忍不住問道：“二哥，你是怎麽找到蘇衍的，他不是在機場走丟了嗎？他當時為什麽要躲著阿黎？”
陸雪琪一連串的問題扔過去，滿臉期待的看著他，可陸一鳴卻是一個都沒答話。
她不由有些氣惱：“你就憋著不說吧，活該阿黎和你冷戰！她一輩子也不理你才好！”
男人扭頭，頗為不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最近很閑？要不你還是陸氏幫忙？”
“二哥！”陸雪琪氣惱的叫了聲，不滿的嘀咕：“你就知道拿這個威脅我！”
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蘇黎那對姐弟已經拿著花束往這裏走。
陸雪琪自然知道在阿黎面前，不能提那些話題，否則她更要惱她二哥了。
蘇黎一路推著蘇衍往墓地走去，陸雪琪和陸一鳴跟在後面，男人一路都心事重重的。
“二哥，你快些。”陸雪琪催了他一句，快步追上前面那對姐弟。
蘇衍墜山之前還小，這地方還沒怎麽修建，眼下他再過來模樣大變。若不是蘇黎跟著來，還正要找不到地方。
陸一鳴跟在後面，手機一陣響，他接通裏面傳來孟子華的聲音。
“陸先生，蘇衍的事情拖不得了，你必須盡快和蘇小姐說清楚。”
男人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沒吭聲。
他自是知道蘇衍對她的重要性，才會想這瞞著她，將蘇衍送出去手術。
可現在……
孟子華開口道：“你若是不好開口，不如由我來和她說蘇衍的事情。”
239蘇衍不同意手術
陸一鳴擡眸，前面不遠處，蘇黎推著那少年站在那裏臉上前所未有的溫和的淺笑。
嘆息道：“晚上，我會再和蘇衍商量一下。”
“行，您忙吧。”孟子華應了聲及時掛了電話。
陸一鳴起步走過去的時候，正見蘇衍拉著蘇黎的手說：“媽，我和姐姐見面了，不用擔心我們，以後我們會相依為命。”
他偏頭看向站在身側不遠處的陸一鳴笑道：“姐夫是個很好的人，姐姐下半輩子的幸福，你也不用操心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將姐姐照顧的很好。”
蘇黎輕斥了句：“阿衍，你胡說什麽呢。”
“我沒胡說，我在和媽說正事呢。”蘇衍轉頭看著墓碑，一臉正色道。
陸雪琪站在身後附和道：“弟弟真有眼光。”
“你也跟著胡鬧。”蘇黎偏頭瞪了陸雪琪一眼。
陸雪琪“呵呵”一笑，看著蘇黎道：“我才沒有胡鬧，我覺得阿衍他說的很有道理啊！”
蘇黎微微吐出一口氣，懶得開口。
事情的主角之一，卻一直臉色凝重的站在那裏。
蘇衍後來又說了許多，陸雪琪聽著竟有些交待一眼的感覺。
蘇黎倒是沒往深處想，只當他是這麽久沒來看看蘇木南，所以有很多話要說。
一行人從墓地往回趕，到城區的時候已經中午。
陸一鳴將車開去飯店，將蘇衍推下來徑自推著他往裏面走，吩咐蘇黎和陸雪琪道：“你們去點菜，我和阿衍去洗手間。”
他一說去洗手間，蘇黎便沒再跟過去，和陸一鳴站在吧臺前點菜。
陸一鳴將人推進洗手間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問：“那件事，你想什麽時候和阿黎說？”
蘇衍眉頭一蹙，沈默片刻道：“姐夫，那件事我不想和姐姐說了。”
陸一鳴眉頭一蹙問道：“什麽意思？”
“我們才剛見面，我不想和她說這件事，我想爭取多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時光。”他看著他，眼神堅定。
陸一鳴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他看著他說道：“可你這樣拖下去，對你病情很不利你知道嗎？要是她知道的話，會擔心，會自責！”
蘇衍皺眉道：“可我的病情你很清楚，它已經對我很不利了！我能不能從手術臺上下來，都是未知數！與其讓我死在手術臺上，不如讓我死在她身邊。”
“阿衍，你別這樣，你這樣她會擔心！這件事你要是不想說，我幫你說。”
蘇衍忽地一把抓住他胳膊道：“不要，姐夫，求求你。”
他眼底的祈求，渴望讓陸一鳴一陣揪心。
蘇衍語氣有些哽咽：“你忍心看著她難過，傷心？”
“如果她早晚都要傷心，我寧願現在告訴她！至少現在你還有希望!”陸一鳴態度堅定。
推著他便要往外走。
蘇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說：“我保證我會找機會和她說，但是求你現在別告訴她。”
陸一鳴不吭聲，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懷疑。
蘇衍舉手發誓：“我保證！”
“好。”
陸一鳴沒再多說什麽，推著他往外走。
他們出去的時候，蘇黎因為等不及，找了過來正好迎面相對。
見蘇衍眼眶有些發紅，不由蹙眉：“你眼睛怎麽了？”
“啊？”蘇衍故作不解的問了句，然後擡手揉了揉說：“進了一只蟲。”
蘇黎一聽，立刻過來查看，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
不由起身，疑惑的目光掃過陸一鳴。那人除了稍微有些凝重之外，倒是面色如常。
蘇黎覺得自己是多想了，領著人往包間去。
一頓飯吃的還算融洽，席間蘇黎對蘇衍照顧有加。
她又夾了一塊肉擱在他碗裏，蘇衍輕笑：“我吃的夠多了，你給姐夫吃吧。”
說著他便將蘇黎夾的那塊肉，遞去了陸一鳴碗裏。
蘇衍低頭喝著碗裏的湯，陸一鳴擡眸看向她的方向。
蘇黎垂目，避開了他遞來的目光。
吃完飯，蘇黎怕他太累，便將人送了回去。
蘇衍確實是有些累了，回去便睡下了。
陸一鳴安頓好她，去了一趟公司。
蘇黎坐在家裏給姜敏打電話，“這兩天，許淑嫻的人沒有來煩你吧？”
“沒有，我都沒有出門，她找不到我。”
蘇黎微微松了口氣道：“等風頭過了，你去蘇氏，我會給你找一個職位。”
“阿黎……”電話那端的人語氣有些哽咽：“謝謝你，還願意相信你。”
蘇黎怔了下，想起蘇衍，不由笑道：“敏敏，阿衍回來了，我的阿衍回來了！”
姜敏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我什麽去你那裏，見見他吧！”
“嗯，好。”蘇黎應了聲。
姜敏說道：“我就知道，陸先生一定有辦法。”
蘇黎沈默，不願意過多的提及那個人。
只是問道：“許淑嫻那邊怎麽樣？”
姜敏遲疑了下說：“張廣安那個男人也不知道發的什麽財，擺平這件事，聽說又請了業內知名設計師，一通宣傳。聽說最近還要舉辦一場宴會，為許淑嫻造勢”
她嘆息一聲道：“許淑嫻倒是沒受什麽影響，只是最近那些八卦帖子，到處都在說你和陸一鳴的事情。”
那些人會說什麽，蘇黎已經不在乎了。
現在她的阿衍已經找回來，他們說什麽都無所謂。她只要阿衍，其他的都不在乎。
“隨他們去說，我先掛了，還有點事。你自己註意，別被許淑嫻的人盯上。”
蘇黎掛了電話，出來便見陸一鳴站在玄關處換鞋。
她眸光一轉，沒瞧見陸雪琪的包，她似乎是出去了。
蘇黎皺了皺眉，轉身就要擦過他往門口走去。
被那人一伸手拉住了手腕：“阿黎，還在生我的氣？”
“放手。”她掙紮了下，卻被他一把擁入懷抱。
男人將她緊緊扣在懷裏，低聲道歉：“阿黎，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蘇衍的行蹤。是我的錯，對不起。”
蘇衍被他困在懷裏動彈不得，冷笑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錯。”
充其量他們也只是各取所需，他貪戀她的身體，而她……需要他幫她找回蘇衍，僅此如此！
他有什麽錯?
至於許淑嫻，她不會放過她！
240活不了多久
蘇黎推開了他，轉身往門外走。
“我去趟超市。”
她低頭換了鞋，開門出去。陸一鳴看著她消失在門口，忍不住皺眉。
她終究還是在惱他，即使蘇衍已經回來，可她仍是惱怒的。
蘇黎下去之後，並沒有直接去超市，而是去了一趟醫院。
她掛了幾個專家號，咨詢蘇衍的腿傷。
醫生都一致的說，讓她將人呢帶過去，做個全面的檢查，這樣才能知道是不是有機會恢覆。
蘇黎點頭，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心事重重的往外走。
眼下蘇衍剛回到她身邊，她要是現在立刻和他說腿的事情，又怕觸動他的壞情緒。
蘇黎有些猶豫，攔了車去了超市買東西。
她出來的這時間，孟子華去了一趟華庭。
蘇衍在她走後沒多久便醒了，被疼醒的，他最近疼痛的頻率越來越高，依賴的止痛藥越來越多。
孟子華實在不放心，便趁著下午江先生午休開車過來看看。
他來的時候，蘇衍正好痛的受不了。
大約是今天一天活動的量太大，吃了藥，還是有些受不住。
孟子華等他緩過勁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阿衍，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必須盡快手術。”
“手術？”蘇衍看著他搖頭：“孟大哥，我現在不想手術了，我想放棄這項治療方案。”
孟子華眼底驚訝難掩，隨即正色道：“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我會盡快和你姐姐商量，讓她來決定！”
他來的時候就想好了，這事不能由著他。
若真是由著蘇衍，指不定拖成什麽樣子！
“你能保證我活著從手術臺上下來嗎？”蘇衍看著他問道。
孟子華微怔，然後說道：“我不知道，任何手術都有風險，誰也不能保證。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手術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蘇衍忽地擡眸看著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那我現在不要這一線生機了，我只想多一些和我姐姐相處的時光，我不想剛剛和她見面，就死在手術臺上。”
“阿衍！”孟子華皺眉，語氣焦急：“你這樣，只會讓她更擔心，更難過！她如果知道真相，會自責會懊惱！”
蘇衍語氣哽咽：“你們可以不告訴她，永遠也別告訴她！”
孟子華起身，低眸看著他態度堅決：“不可能，我今天來就是想和她說這件事，我不會縱容你這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孟大哥，求求你。”蘇衍擡眸看著他，眼底是一片祈求。
孟子華態度堅定：“這件事你求我也沒用，作為一個醫生，我不能這樣看著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我也算相處多年，你該了解我。”
蘇衍有些無力的垂下胳膊道：“她知道這件事，會受不了的。她從來都是這樣，看著堅強，其實脆弱的不行。要是我真的死在手術臺上，她會受不了！”
“那也比，讓她親眼看著你病死強。”孟子華不為所動的說道。
蘇衍說不動他，只得看向陸一鳴：“姐夫，你勸勸孟醫生吧。”
“早晚她都得知道，你聽孟醫生的吧。”陸一鳴淡聲道。
孟子華看著蘇衍打斷道：“你別叫陸先生為難，他夾在你和你姐之間，已經很難做。為了你行蹤的事情，蘇小姐還在和他生氣。你若是真想他們好，就該自己將這件事和你姐姐說清楚。”
“不，不能告訴我姐姐！”蘇衍一口拒絕。
孟子華嘆息道：“知道你沒有勇氣說這件事，所以今天我過來，我來……”
未等他說完，只聽兜裏的電話一陣響，
孟子華掏出電話，看了一眼，蹙眉往書房走去：“姑媽。”
電話裏傳來許淑嫻頗為惱怒的聲音：“姑媽？你還知道叫我姑媽？你要是知道自己還叫我姑媽，就不該將蘇衍送去陸一鳴身邊，背叛我！”
“我沒有，蘇衍的病情越來越重，實在不能繼續拖延下去。我才……”
“你別叫我，我不會聽你說那些借口！我就告訴你一句話，你要是再不聽話，那兩個老東西就等著上西天！”
孟子華皺眉道：“姑媽，他們也是你的親人！”
“親人？”許淑嫻冷笑：“他們要真記得自己是我的親人，就不會將我丟棄在山溝中，讓我差點餓死！”
她深呼吸道：“他們不是我的親人，只是你的！只是你的！”
孟子華嘆息道：“隨你吧，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你要是動他們，那張廣安……”
“子華！”許淑嫻大叫一聲：“你現在是要威脅姑媽？！”
孟子華深呼吸道：“沒有，我只是提醒姑媽他們年紀大了。”
許淑嫻沈默了片刻，說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那些，反正蘇衍也活不了幾天，那件事我也不同你追究。你過來，將上次的藥再帶些給我。”
“我現在有些事，晚些時候再……”
不待她說完，許淑嫻冷聲打斷道：“我現在都叫不動你了是吧，就這樣，你還和我談親情？給你一個小時，不過來就看著辦！”
孟子華皺眉道：“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出去，走去蘇衍身邊道：“我現在有事，你的事情你這兩天和蘇小姐說清楚，國外的醫生那邊，我會盡快幫你再聯系。”
“知道了，孟大哥。”
蘇衍應了聲，推著輪椅過去送人。
孟子華急匆匆的從電梯下去，開車離開。
車子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蘇黎乘坐的出租車剛好拐進小區。
兩輛車擦身而過。
孟子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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